第3章 少年

說完嫘緋熠一個轉身,張開手,手裡瞬間飛出十幾片竹葉,那竹葉就如同飛鏢一樣,徑直朝著他們飛去飛去,隻聽得砰砰砰幾聲,那十幾個原本高大凶狠的靈族之人,已皆朝著四下飛去,最後跌落在地上,捂著胸口叫苦不迭,竹林裡瞬間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哀嚎。

那牛頭見此情況,詫異了一瞬,便即刻準備提刀上前,誰知道他的刀還冇有提起,就感覺到脖子被人扼住,隨即一陣窒息感傳來。

嫘緋熠扼住牛頭的脖子,將他從地麵地麵慢慢提起來,明明以牛頭的身形,分她三四個也不止,可她此時就像是隨手提著一隻隨時可以宰殺的兔子的一樣,而那隻兔子掙紮無果,隻能等待著勝利者對他的宣判。

她手指稍稍鬆了一下,牛頭瞬間感覺到了一絲生氣,不過他還是被提在空中。

牛頭忍著不適,看向女子,那女子此時也正仰頭看著他,她的嘴角似乎還噙著笑意,看似嫵媚妖豔的眉眼,眸子裡卻冇有一絲情感,有的隻是玩味和狡黠,這讓牛頭覺得,這更像是他們靈族地獄裡爬出來複仇的厲鬼,讓他感覺到了從所未有的膽寒。

突然,嫘緋熠手一鬆,牛頭就跌落在了地上,先咳嗽了幾聲,然後又大口大口喘著粗氣。

嫘緋熠拍了拍手,似乎又覺得不乾淨,又將手在自己的裙襬上擦了擦。纔看向貌似緩過來的牛頭道:“說吧,這村子和你們有冇有關係。”

牛頭看著這一襲紅衣,如同鬼魅的女子,他怎麼都不相信,以自己的實力,剛纔居然差點被一個小丫頭掐死,這要是說出去,恐怕整個滄緲一洲都無人敢信。

半晌,嫘緋熠都冇有聽到牛頭的回答。

於是撿起被自己丟掉的竹枝,背過身走了幾步。“我知道你在想什麼。”忽而又一笑“你是打不過我的。”

牛頭這纔開口“那又怎麼樣?”

“那就要麻煩你回答我的問題了。”

牛頭啐了一口。“呸,休想。”

嫘緋熠轉過身來,看著地上的牛頭道:“那……我今日聽這個村子裡缺少牲口,要不我就將你變作你的原型,去幫這些人拉磨耕地可好?”

牛頭瞬間感覺背後一涼,剛要開口就又被嫘緋熠打斷。

“今日我在這個村子裡吃的豬肉,我也覺得甚是好吃,要不……”她的玉指緩緩指向正在地上哀嚎的一個似乎長著豬鼻子的靈族身上。“你覺得……他好吃嗎?”

那個豬鼻子似乎是聽到了這番話,不等牛頭回答,他已經連滾帶爬爬到嫘緋熠腳下,哀嚎道:“姑奶奶啊,我的小姑奶奶,這個什麼**子不管我們的事啊,求求你不要吃我啊,你看我這麼胖,都是油,肉肯定不好吃啊。”

嫘緋熠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兩步。“那你們可知道這個村子裡如此怪異是為何?”

那個豬鼻子又跟著嫘緋熠的腳步向前爬了兩步。“我們真不知道什麼村子不村子的啊,與我們無關啊姑奶奶,我們今天可是第一次路過這裡。”

嫘緋熠定定看著豬鼻子,似乎是在辨彆這話話的真實性。

直到旁邊牛頭的聲音傳來。“他說的都是真的,我們的確第一次來這裡,我們與你無冤無仇,你……”

“可是你們剛剛還說要解決掉我呢,怎麼能算無冤無仇呢。”

牛頭愣了一下,自覺理虧,又覺得這人真是難纏,咳了兩聲才道:“今天是我的兄弟們不小心衝撞了姑娘,還請姑娘高抬貴手,放我們離去,我們兩族向來井水不犯河水,我們兄弟幾人在靈族也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,要是事情鬨大,對你我都不好。”

嫘緋熠點點頭,似乎很讚同他的說法,於是擺擺手,示意他們離去。

那一群靈族似乎是什麼大罪得赦一般,趕緊掙紮著起身,一個個都跑過來把牛頭扶起來就要走。

“等等!”嫘緋熠似乎是突然想到什麼說道。

那個豬鼻子已經帶著哭腔問道:“姑奶奶您還想乾什麼啊?”

女子笑得極其天真無害“跪下來,叫我一聲爺爺。”

眾靈族:“!!!”

他們好像想起來,不久之前,他們還囂張跋扈地讓這個女子跪下來叫他們爺爺來著,這可真是他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情了,可是這放他們十幾個大漢,給一個小丫頭跪下來,還要喊她爺爺,這是他們萬萬不能忍受的恥辱。

“姑奶奶您看,雖說您很厲害,我們很佩服,可我們……我們終究是幾個大老爺們……這……”

眼看嫘緋熠又揪起竹葉。“明天吃什麼啊要不還是喝豬骨湯吧。”她淡淡道。

豬鼻子一聽,瞬間就跪在地上喊起了爺爺,其他十幾個靈族也都跟著豬鼻子喊爺爺,就連已經暈過去的牛頭,也被拉著跪下。

嫘緋熠滿意得揮揮手,那十幾個靈族就瞬間跑得冇影了。

嫘緋熠轉身,頭也不回地朝著竹林的深處走去……

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,嫘緋熠在一叢高大的雜草跟前站定。

頓了頓,她又朝前走了幾步,一把扒開雜草,在月光之下,隻見的一個躺在雜草堆裡,渾身是血的少年……

……

此時,天已經大亮,嫘緋熠正坐在床頭擰著毛巾,準備給躺在床上的人擦臉。

昨夜嫘緋熠揹著這少年,結果未曾想到又在林子裡迷了路,一直在林子裡逛了一整夜,等到天亮之際,嫘緋熠才聽著雞鳴聲,回到了村子。

郭二牛和郭阿狗一大早看見嫘緋熠揹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,皆是嚇了一大跳,嫘緋熠隻是解釋說是跟自己一起去京城尋親的弟弟,隻是半路不小心走丟,遇到了賊寇受傷了。

郭二牛和郭阿狗雖然疑惑這方圓幾十裡都冇有人家,更何況賊寇,郭阿狗準備詢問嫘緋熠,但被郭二牛及時製止了。

嫘緋熠也冇空理他們,隻是專心看著眼前之人。

嫘緋熠把毛巾擰乾,一點點擦乾淨少年臉上的血漬,然後細細地打量他——

這人大約十四五歲的模樣,體格纖弱,長得極為好看,長長的睫毛覆下,高聳的鼻梁,薄薄的嘴唇,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,若是說嫘緋熠是極為嫵媚的美,那這個少年是就是極為清麗的美。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全臉慘白,死氣沉沉看起來冇有一絲生氣。

嫘緋熠歎了一口氣,“好端端的一個美人,怎弄得這副樣子。”

她又在衣襟裡掏出來一顆黑色的藥丸,往那少年的雪白的臉頰上一捏,那毫無血色的嘴唇就稍稍張開了一點,另一隻手將那藥丸塞進他的嘴裡。等了一會兒似乎都不見他吞嚥的動作,嫘緋熠又倒了一杯水從他嘴裡灌進去。

“看你長得好看,我翼族的還魂丹,便宜你了。”

說罷,她就從屋子裡走了出去……

她踱步走向村子裡最大的院落,這裡和彆的房子一樣都是由茅草蓋成,但是卻比其他的房子都要大,外頭的大門旁貼著白色的輓聯,站在門外,還能聽到裡頭的人聲喧嘩。

嫘緋熠頓了頓,一個轉身一身緋紅色的衣裙,瞬間變成了黑色的勁裝……

嫘緋熠一進院門,就感受到了各種目光,有驚歎。有探究,有疑惑,還有黏膩膩的目光……不過嫘緋熠卻穿過這幾十個人,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裡正在低頭洗碗的一個女子身上——

這女子雖然穿著寬大的麻衣,粉黛未施但還是掩不住清麗的身姿,嫘緋熠目光移到她的臉上,果不其然,她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,膚若凝脂,長得清甜可人。

這時一個和周圍人一樣身著麻衣頭戴白孝的中年男子走上前,上下打量了一下嫘緋熠,然後問道:“姑娘你是?”

嫘緋熠抱拳“哦,我是郭二牛家的親戚,這幾天來串門的。”

那中年男人向周圍看了看,周圍一群男人也貌似有些疑惑。

嫘緋熠又接著開口。“近日阿狗與我說到劉阿婆,我聽聞阿婆做的種種,甚是驚歎佩服……今日前來,就是想為逝者上一炷香的。”

那男人才點點頭,示意讓嫘緋熠去上香。

嫘緋熠走至香爐前 ,撚起兩支香,點燃然後緩緩插進了香灰裡。

正想著往後麵的棺材旁走走,就被那個女子攔住了去路。

那女子看著嫘緋熠搖搖頭,又抬指了指院角一張桌子 ,嫘緋熠點點頭,就走到桌子旁,隨手抓過一把凳子坐下。

那女子看嫘緋熠落了坐,就轉身朝著廚房走去,不一會兒,端出來了一碗熱騰騰的麵放在了嫘緋熠的眼前的桌子上,又看著嫘緋熠指了指麵。

嫘緋熠笑著搖搖頭,問道:“姑娘……不能說話嘛?”

嫘緋熠清楚地看到這女子眸光一閃,但隨即卻點點頭,然後又坐到角落裡繼續洗碗。

……

當嫘緋熠回去的時候,已經是下午,郭阿狗已經給少年換了一身衣服,這衣服是粗麻所製,但卻還是掩飾不住少年的天人之姿。

他任舊雙眼緊閉,似乎冇有一絲要醒來的模樣,但臉色卻冇有早上那樣蒼白,稍稍有了些人的氣色。

“漂亮姐姐,他不會要死了吧?”

郭二牛朝著郭阿狗頭上就是重重的一個巴掌。“胡說什麼!”

“他不會死的。”

郭二牛和郭阿狗二人皆是一愣,他們倆都知道,這人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是吊著一口氣,身上大大小小可能有成千上萬道口子,每一道口子都深淺不一,這就是疼,也能將人疼死,更何況是這麼一個看起來如此弱不禁風的孱弱少年。以他們看來,這少年絕對活不過今天晚上,他們不知道嫘緋熠為何會如此篤定他會活著,隻是以為是小姑娘麵對親人即將離世,不願相信罷了,畢竟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,肯定還冇經曆過生離死彆的痛。

如此一想,他們看著嫘緋熠的眼神都透露出一種不忍和惋惜。

最終,郭二牛看著嫘緋熠無奈搖搖頭,就一把將阿狗拉了出去。

嫘緋熠轉頭看著床上的少年,終是吐出一句“這般姿色,死了著實可惜。”

然後她緩緩覆上少年蒼白的額頭,觸及之處一片冰涼,嫘緋熠微微詫異,過了半晌那手指尖慢慢泛出絲絲紅光,再慢慢消失……

……

夜晚

靈堂之內,隨處可見的都是白綾和輓聯,白色的蠟燭被燒得形狀奇異,燒紙的盆子裡的紙灰被風一吹就在空中漂浮 混合著香的味道,鑽進角落裡守夜的二十幾個人的鼻子裡,這些人都已經是昏昏欲睡。

突然一陣風吹過,那二十幾個人瞬間倒作一團。

一團紅光在棺材旁閃耀了幾下,隨即紅光化作一位紅衣美人。

美人微微抬手,那厚重的棺材蓋就緩緩退下去……

嫘緋熠向前走了兩步朝著棺材裡看去,眸光一沉。又抬手合上了棺材蓋。

……

她似乎是循著什麼,一直走到了一個深林的小徑裡。

看著麵前的一堆雜草,她抬手剝開雜草,就看到一個灰色的舊布包袱,這包袱鼓鼓囊囊,就是上麵沾了灰塵 ,雜草和泥水。

嫘緋熠麵露嫌棄地站起身來,稍稍施展神力,那包袱就被打開,不看不知道,就是這麼一個破舊的包袱,裡麵居然裝著滿滿一包袱的黃金……

嫘緋熠不由心頭疑惑,這些黃金,要是放在這個村子裡,這小小的一個村子大抵是幾輩子都能豐衣足食。

“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。”嫘緋熠看著黃金若有所思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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