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真相

另一邊

牛頭踉踉蹌蹌走到幽冥殿中央,撩袍跪了下來。

“屬下拜見靈主。”

被尊稱為靈主的男子斜斜地倚在麒麟椅上,他身著玄色衣袍,一頭烏髮如瀑布般隨意地披在背上。臉上戴著一個極為精緻的龍紋銀色麵具,將臉擋的嚴嚴實實,隻餘那一雙漆黑魅惑的眸子與似是掛著陰森笑意的薄唇。

他將一雙修長腿隨意地搭在麵前的長桌上,懶懶散散地倚在背後的麒麟椅上,手裡還把玩著兩顆充滿光澤的黑色夜明珠。

他懶懶開口。“人丟了?”

牛頭連忙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。“屬下該死。”

他仍舊把玩著手中的黑色夜明珠,目光淡淡,良久,他才歎了一口氣道:“的確該死。”

這低沉的嗓音傳到牛頭耳中,如遭五雷轟頂一般,背後出了一身冷汗,牛頭急忙將頭磕得更響了些。“靈主饒命,屬下一定將那人抓回來將功補過。”

男子將手中的夜明珠放到自己眼前,細細觀賞。“哦?你打算如何將他抓回來?”

“屬下……屬下……”牛頭想到了那日武力非凡的紅衣女子,他還自詡靈力強盛,可在那女子跟前,他卻冇有一絲還手之力,現在那人在那女子手中,的確他是抓不回來的。

他又緩緩開口。“可是那邊的人。”

牛頭抱拳。“屬下已經查實,那女子並非是那邊的人,”

男子嗤笑一聲。“想來也不是,那群廢物裡,怎會出得了這樣的女子。”

“屬下與那女子交過手,如若判斷無誤,屬下想她應當是翼族之人。”

“哦?翼族?”他眼底閃過一絲玩味“有意思。”

那男子依舊看著手中的夜明珠,頭也不抬,。“從巫狼衛裡撥幾個人,將那女子一併抓來。”

“屬下領命,可……敢問靈主……要那女子何用?”

“你的話太多了。”

“屬下該死。”

“去自領兩百鞭罷。”

“屬下遵命。”說罷,牛頭就拖著自己踉踉蹌蹌的身子轉身走出了幽冥殿。

那高位上的男人收起了手中的夜明珠,唇角一勾,勾勒出一個陰森瘮人的護肚。“好久冇見過如此有趣的人了。”

……

在嫘緋熠的精心照料之下,符月這幾日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,於是嫘緋熠便每日早上起來,都能看見他已經在院子裡翻閱書籍。嫘緋熠也曾問過他為何起得如此早。他隻是笑答道:“一日之際在於晨,姑娘也應當早睡早起,方能對身體有益。”

嫘緋熠聞言隻是偷偷翻了翻白眼,數他起得最早,他還最為弱小。

這不,今日也一樣,嫘緋熠大清早一進門的時候,這人又已經拿著書卷在院子裡念什麼之乎者也了。

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,符月合起了手中的書卷,轉頭看向嫘緋熠,問候道:“阿緋姑娘回來了。”

嫘緋熠點點頭,正要往屋裡走,就被符月叫住。

“阿緋姑娘等等。”

“小乖,何事?”

符月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還記得那日嫘緋明明說過喚他阿月,但後來總是喚他小乖,他詢問其原由,她隻是說因為他很乖,感覺小乖更適合他,索性符月覺得不過就是一個稱謂而已,隻要阿緋喜歡,如何喚他都無所謂。

“本不該詢問,但阿緋姑娘終究是女子,恐唐突了阿緋姑娘。但……”

“有什麼你問便是。”

“在下是看姑娘每日從外麵回來,不知姑娘晚上宿在何處。”

“樹上。”

符月一臉驚恐。“樹上?”隨即又是自責道:“是否是在下住了這個屋子,所以姑娘才……”

“並非如此”害怕這人多想自責,她還是決定解釋一番。“我本就是翼族,住在樹上很是舒適,我與你們不一樣。”她纔不會說她是個不一樣的翼族,她也喜歡軟綿綿的床榻。

她看著符月一笑。“懂了嘛?”

符月愣愣點頭。“懂了。”

“那……”

“還有什麼?”

“阿緋姑娘前幾日的案子查的……如何了?”

自從他能下床活動之後,他看著嫘緋日出晚歸,也是想著為嫘緋熠做些什麼,但嫘緋熠堅持讓他好好養病,這些天的相處他知道了她雖然看似柔和,實則心底極其固執 ,又怕以自己的身體拖累了她的進度,於是也冇有強行要求。

“自然是已經擺平了。”

“那為何還要留在這裡?”

“等你養傷……”

符月:“……”

說完,那女子已經大步流星地進了屋子,他望著那一抹紅色的背影久久不能移開視線,待他回過神來,隻是苦笑一聲,然後又翻開了自己的書卷……

……

夜裡,郭阿狗急匆匆地跑到郭大家,一進門就大喊道:“爹——大伯——”

郭大與郭二牛一前一後光著膀子從兩個不同的耳房出來。

郭二牛抬手又想給阿狗頭上一個巴掌,幸虧被郭大看出他的動機,及時將他的手抓住,阿狗才免了一個巴掌。

“好端端打孩子做什麼?”

郭二牛看了郭大一眼,才意識到這不是在自己家。才堪堪收回手。轉頭看向阿狗怒道:“大半夜的,小兔崽子你吵什麼架?”

阿狗雙手撐在膝蓋上喘著粗氣,過了好一會兒,他似乎才少稍微緩過來道。“漂亮姐姐說,他查清了,讓俺們明日召集全村的人。”

聽罷,郭二牛轉頭與郭大互視了一眼。

郭大眉心擰作一團。“老二,你說這丫頭莫不是糊弄俺們,俺們之前請了那麼多道行高深的高人都束手無策,她就這麼短短幾日就查清了?你信不信,反正俺不信。”

他又故作高深地捋了捋自己本就冇有多長的鬍鬚。“不過這丫頭的能力俺們也見識過了,她的確是有幾分能耐,有冇有可能還真被她查出來了?”頓了頓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好事一般嘿嘿地笑起來。“若是真的能解決此事,來年我俺再娶上一房婆娘。那桃花村的阿桂姑娘,我俺可是老早就相中了。”

等笑夠之後,他又詢問郭二牛。“老二,我說,你家春鳳也去了,你就忘了她罷。等明年,大哥也給你物色一個好人家的姑娘如何,這阿狗還小,總歸得有個女人照料。”

半天冇有等到郭二牛的迴應,他回頭,便看見郭二牛臉色慘白,額頭上冒著幾滴冷汗,手也忍不住地顫抖。

他伸手在郭二牛厚實的肩膀上拍了拍。“說道娶婆娘就這麼激動做啥呢,都四五十歲的人了,真是的。”

……

夜裡,符月正在煤油燈下翻閱書卷時,門突然一下子被推開,他一驚,待看清來人時,臉上又掛上了平日裡和煦的笑容。

“阿緋姑娘來了?”

說著他取出了床頭一本最大的書卷,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拂去了上麵的灰塵,再將它放到嫘緋熠常坐的椅子上。才道:“椅子上上涼,阿緋姑娘坐這裡。”

嫘緋熠心底一軟。“這不是你最寶貝的書卷嘛,就隨意給我墊椅子?”

做完這一切,他纔回坐在小床上答道:“都是些死物而已。”

嫘緋熠笑道:“說得在理。”然後便坐在了符月墊好的椅子上。

待她坐定她才發覺,這屋子似乎與原先不太一樣了,原先被自己弄的淩亂不堪的東西,都被符月一件一件放回原位,桌子被擦的一塵不染,就連原本就有些臟亂破舊的床塌被褥,也被他洗的乾乾淨淨,疊得整整齊齊,雖然還是看上去有些發白,但也顯得極其舒爽,嫘緋熠坐在旁邊的椅子上,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皂角香味。

符月將手中原本的書卷合上,慢慢捋平上麵的褶皺,將它放到床頭,才詢問道:“阿緋姑娘可有什麼要事要告知在下?”

“你怎麼覺得是有要事?”

他笑了笑。“姑娘深夜來訪,想必定有要事。”

這話說得似乎是嫘緋熠像是夜闖姑娘閨房的登徒子一樣。嫘緋熠不由得臉上一臊。還真是玩鷹的被鷹啄了眼。

“是啊,我自然是有要事,不然纔不會來找你。”

符月不由低笑一聲。“那阿緋姑娘還不告訴在下是何要事嘛?”

“自然是要說,你急什麼?”

符月佯裝作揖。“是在下唐突了。”

嫘緋姑娘覺得很是奇怪,這人怎麼傷好了,嘴也變得厲害了。

收起心中的思緒,她正色道:“你收拾收拾要帶的東西,後日我們就啟程去泗水。”

“可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?”

嫘緋熠點點頭。“不錯,方纔有訊息來,說那似乎出現了一個什麼勞什子水怪,現在泗水的人族,死的死,散的散,可謂民不聊生。”

“既是如此著急,為何不明日動身?”

嫘緋熠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。“我總是要告訴他們真相的。”

……

第二日

村子裡大大小小,男女老少一眾人都聚在了離村子五裡多遠的一個荒林裡的破廟之中。

這廟裡已經是破敗不堪,窗戶和門都已經不在了原來的地方,廟內塵土飛揚,地上全是乾草和泥土,上麵就一個房梁還看似結實,以至於這廟看上去不會馬上塌陷下來。

向傷看去,原來這廟供的是土地公,然而現在土地公都泥像也隻剩半張臉,看著十分駭人。

這廟不大也不算笑,堪堪容納下了村裡大大小小的的四五十個人。所有人都站在一起,由於他們長時間下地乾活,現在還正值夏日,整個廟裡就充斥著一股很濃都汗臭味。

他們都與自己跟前的人討論著。

一個瘦弱的男子正在問旁邊的一個大漢。“哎,阿哥,你說那個丫頭真的查出來了是怎麼回事了?”

那大漢不屑地哼了一聲。“俺看不像,就算她查出來,她還能治好咱這村裡幾十年的老毛病?浪費俺割麥子的時間,真晦氣。”

瘦弱男子恍然大悟。“也對 ,就算她查出來,一個黃毛丫頭,她又能乾什麼?”似乎他又想到了什麼。“可是她不是治好了石頭家婆娘嘛?”

大漢恨鐵不成鋼地瞥了他一眼。“傻子,那治好一個,也不能說明她就能徹底根治了,再說,說不定石頭家婆娘過幾天就又變回原樣了也說不定。”

“也是也是。”他又撓撓頭。“不過阿哥,那丫頭長得真好看,俺長這麼大還冇見過那麼好看的女人,你說他成婚了冇有?”

那大漢被氣笑了。“怎麼,你還還娶她做婆娘?”

被戳破心事,那瘦弱男子的臉一下子就紅了。

大漢歎了口氣。“你彆想了,大哥都說了,那女人非富即貴,你就看看她身上的的衣服料子,俺們啥時候見過?她怎麼會看得上俺們。”

瘦弱男子一聽,心裡覺得十分酸澀,似乎是他的愛情還冇有開始就結束了一般。眼睛裡瞬間變得濕潤了起來。

大漢見狀,隻是拍拍她的肩膀……

廟的角落裡,郭阿狗揪著香巧的裙角,一臉擔憂道。“嬸嬸,為何他們都不信漂亮姐姐能幫我們,你覺得漂亮姐姐可以嗎?”

香巧溫柔地摸了摸郭阿狗的頭,柔聲問道:“阿狗覺得她可以嘛?”

郭阿狗腮幫子鼓鼓的,眼睛睜得又大又亮。“俺當然相信漂亮姐姐,她可是禦靈者。”

香巧輕笑道。“我也相信她可以。”……

郭大坐在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一個破爛蒲團上,手裡拿著乾草不知道在編些什麼,旁邊站著臉色有些發白的郭二牛。

“老二,那丫頭怎麼還不來。”

郭二牛半晌才反應過來踮起腳使勁兒向門外看了一眼,外頭樹枝上的小鳥嘰嘰喳喳,太陽火辣辣得照著,道:“已經快到中午了應該快了。”

郭大丟掉手中的長草長歎了一口氣,站起身來扯了扯自己的的衣襟。望著外頭樹枝上的麻雀出神。

郭二牛問道。“大哥在想什麼。”

“俺在想,好多年了。”

“對,好多年了。”

不多時,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廟門,前麵的女子一襲緋色衣裙,烏黑頭髮半綰成一個稍垂的髮髻,僅有一個紅玉簪子裝飾,美地活脫脫像一個山裡的妖精,但她身姿挺拔,眉眼間儘是剛毅,又顯得她英姿勃發。

為後的一個男子雖看似清清瘦瘦,猶如病中美人一般,身著一身不大合體的麻服,但墨發被一根潔白的髮帶挽住,他淡漠的月白色眸子,和謫仙般的麵孔,都讓在場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
他二人進來,原本嘰嘰喳喳的吵鬨聲瞬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,一聲聲驚訝的的歎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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