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師姐,好像紮錯了。”
驚慌的聲音低沉飄入耳膜,半夏下意識蹙眉,睜眼後入目是一片漆黑,半夏試圖扭頭尋聲望去,卻發現肢體不聽使喚。
耳旁驚慌聲越發顫抖:
“肚臍眼下方三寸是關元,再往下......”
再往下,就連三歲孩童都知遮羞的地方,而此刻,半夏隨著指尖碰觸到一層隔著薄紗的軟肉,身體才終於有了知覺。
瞳孔急不可待尋向光源,昏暗中,一道銀光入目。
低頭一看手中那道銀光......竟是銀針?
順著手腕視線拉回......糙衣麻裙?
抬眸......雕龍畫棟的古式屋內,燭火昏黃。
冰涼的手溫覆上,伴著抖動的雙臂,半夏僵硬的轉動脖子,看到一個哭喪著臉,約莫十**歲的姑娘。
隻見她小臉通紅,緊閉雙目哀求道:“師姐,行鍼救命,商將軍若能醒來,婚事可成,你又何必急在這一時?這霸王硬上弓之事可不能再做。”
三寸銀針再次入目,半夏晃了晃神,著眼將四周環繞,腦子總算清醒過來。
她這是......穿越啦?
作為一箇中醫藥大學即將畢業姿色誘人的女大學生,正是她招蜂引蝶......啊呸,正是她將傳統醫學發揚光大的好年紀,怎睡前一閉眼就穿到古代當鹹豬手了?
回想早前翻牆、鑽洞、裝貓學狗一路狼狽到此。
看著眼前越發熟悉的臉,那驚慌聲再次入耳,半夏終於確認自己的身份:“師姐,鬼門十三針的唯一傳人僅你一人,師傅如今仙逝,也不可壞了鬼醫的名潔......”
商將軍、鬼醫。
半夏忐忑的喊了聲:“當歸?”
“在。”
回的真他娘真利索,半夏心涼了半截。
隻因為通宵啃小說,未好好複習,考試途中打盹,睜眼就穿成了個大炎王朝的廢柴,還是個色胚。
色的對象竟是她白日做夢幻想的男主——商衍。
關鍵她穿成女主還好,不想竟是個書中癡纏男主,手段流氓的廢柴女配。
胸悶氣短腦殼疼,半夏再次將**的目光,探向不羞不臊的五爪,不顧當歸的阻止,另抽出一枚銀針,想向斜下方三寸紮去。
“當歸,你把師傅傳與我的鬼門行鍼圖拿出來。”
“師姐,要命之處,你再紮就廢了。”
“不紮絕逼更廢。”半夏打斷當歸的話,指尖往下尋穴,迅猛一刺。
兩根屹立不倒的長針就這麼羞恥的站立於山峰之上。
好歹是她唯一付費追完的小說,不薅一把羊毛,虧的慌。
書中情節半夏記得可清著呢。
做為小說裡橫刀奪愛的腦殘女配——半夏,男主最終因病癒娶了她,但從未與她同房,可能是網文男主的高光設定吧。
如今倒是讓半夏有些惋惜,藉著滋滋作響,即將泯滅的燈火。
半夏抬眸,流光溢彩的琉璃玻璃,映出副千嬌百媚,體態柔弱豐盈的女子,果真是男人最愛女人唾棄的媚相。
醫技不精、色膽通天。
每每看到女配作死,以上評語就是半夏給與的評價,卻又追加一句:這模樣給我就好了。
如今玻璃鏡中人的長相與她一般無二,半夏卻毫無半分欣喜。
——因為女二落得個萬針鎖魂,灰飛煙滅的下場。
當時她熬夜看得那個歡暢,如今慌得心血管那個堵塞。
女配半夏,也就是如今她穿的這具身體,是鬼門十三針鬼醫聖手半穀唯一的傳人,這絕學能醫鬼救人,學活了通天入地。
半穀鬼醫為避世人,爺孫倆隱世山林,奈何名聲傳神,引來了男主商衍求醫救人。
就那禍世一眼,男主商衍竟將女配半夏的魂給勾冇了。從此半夏整顆心都掛在男主身上。
女配半夏生得絕美,又因山靈仙氣滋養,更是世間難見絕色。
與男主商衍林穀相處三月,竟自我攻略男主傾慕與她,急切表露心意,卻被男主商衍告知早有青梅竹馬待娶之人,於他半夏更像是妹妹。
而這個青梅竹馬就是小說裡的女主潔夢瑤,其家事與商衍相當,都是皇權世家,天生璧人一對。
也因為商衍這次奇遇,讓女主潔夢瑤與男主開始了奇幻虐戀。
小說裡半夏因為遭到男主商衍的拒絕,性情大變,為嫁與男主,心生歹計,用藥將男主迷倒,本想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,未料臨行好事之時被爺爺半穀鬼醫識破,男主才逃過一劫。
而今這幕醫病成婚,也是當初女配在男主走前身上留下的伏筆,為的就是今日假借救人毀自清白之舉,博取同情嫁入將軍府。
嘖嘖......好一套爛大街的網文白蓮花慣用套路。
同時今夜這下針的穴位,算是男主商衍痛下決心娶女配的根源。
女配其他病症用針醫術不精,唯獨這男女房中術的疑難雜症運針堪稱神來之筆。
僅就方纔那兩針,便可控人之熊熊慾火,猶如牽魂術隻對一人發作。
男主商衍病癒後,每每見女配便情難自控,而見女主如見神佛身如寒冰。
為此事男主商衍羞愧難當,自覺給不了女主幸福,也為履行當初商家承諾,若能救活商衍便能嫁入將軍府為媳的約定,而被迫將女配娶進門。
先前紮針這個劇情恨得半夏唾沫噴天,而今補針人正是穿入這具身體的她,真是當初罵人的嘴有多爽現在臉就有多疼。
“師姐,行鍼圖。”
半夏低頭一看,謔!這壞事的小破本連麪皮都冇有,臟的都冇地兒下手。
憑藉原身記憶,半夏展開一張標註人體穴位的圖樣,指尖在圖上比劃來比劃去,很是舉棋不定。
“鬼堂、鬼宮、鬼壘,各落一針,還差一針紮哪?”
半夏嘴中碎念,引來當歸擔憂問道:“師姐,你乾嘛呢?商將軍下那處已下鬼針,房中術最忌落針拖延,半分之差成效大不同,萬一......”
“冇有萬一。”效果差之千厘,半夏當然知道,可這不是原身醫術不精麼。
陰陽調和她是行家,可照小說中所述,原身隻知牽魂控欲,如何解針?她不知道。
為了自己的結局免於魂飛魄散,半夏隻能在這個節骨眼改針,扭轉男主日後,對她情難自控。
以免將來男主商衍知曉前因後果,將她千刀萬剮。
至於這效果嘛......
“先紮了再說。”連蒙帶猜,半夏攥在手心的三枚銀針脫手,“嗖”的一下,分彆落入男主體中的鬼堂、鬼宮、鬼壘穴位。
最後至關要命的一枚,半夏眼看著細如髮絲的鬼針,牽引她的玉指奔向聳立著同伴的峰巒,耳蝸便闖入門外護衛鏗鏘吼聲。
“什麼人?”
半夏嚇得手一抖,眼珠子豁然疼的發緊,“娘嘞!又紮歪了。”
暈眩的腦門,掃過透涼的陰風,還未祭拜宛如香火的三根立於蓬勃峰巒之上的銀針。
半夏肉眼可見的一縷縹緲的白煙,像拋物線般從男人天靈蓋直沖沖飛向房頂,幻化成一條磷光閃閃的黑色惡龍,凶神惡煞,直逼半夏瞳孔而來。
惡龍頭頂,馱著一身穿玄色刺金長袍,披頭散髮,麵白如紙,渾身陰氣森森,不人不鬼,病態羸弱的古代男子。
媽呀!這是個什麼鬼?
穿錯本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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